TUhjnbcbe - 2021/1/8 13:21:00
第六章莫里茨?克林克病史与分析如果说雅斯贝尔斯的《精神病理学中的现象学研究方向》()确立了明确使用现象学心理学方法的基础,那么他的《患精神病时命运与精神病之间的因果关系。及“可理解”关系》()则开辟了理解心理学的研究方向。在这部论著中,雅斯贝尔斯运用现象学描述方法和发生学的理解方法分析、诊断了两例急性精神病病例(M.克林克病例,F.门德尔博士病例),揭示了急性精神病与命运之间的内在关系。下面,我们就克林克、门德尔病史与分析作一分别考察,以便进一步把握住雅斯贝尔斯现象学的描述方法和发生学的理解方法在临床实践中的具体运用。1.莫里茨?克林克病史精神科与其他临床各科一样,对于病人首先要明确诊断,而进行诊断首先要采取病史。雅斯贝尔斯从前史、现病史、自我描述等方面收集了病人克林克的患病资料,通过分析和综合,提出了诊断依据和鉴别诊断的分析。(1)前史莫里茨?克林克,年出生,身体健壮,临时工。年6月、年6月先后两次经历了短暂而不寻常的急性精神病。父亲因中风去逝,弟弟直到16岁还在一所教养院。双亲去逝后,他先由父亲的继兄收养,后在祖父家长大,家境可怜。儿时,他淘气,爱唱歌,在校学习平平。由于一再干蠢事,只念到5年级就辍学。整个求学期间他都尿床。就11岁的孩子而言,是个典型的遗尿者。这期间,也出现了一些心理现象。他一个人坐在墙角里,躲躲闪闪,有一次试着把被单当作衬裤穿。他卧床约8个月,当他起床时,已不能走路。他记得童年时代,讲述了一些特殊而生动的梦。10岁那年,祖父去逝,送葬几天后,他在枕头下见到一条游蛇。他上床即入睡,不一会,他清晰地见到祖父。他吓得叫唤祖母。当祖母问他要干什么时,他已惊醒,再也看不见什么了。很快他又入睡。发生一起谋杀后,不久他便梦见了这一场景,他看见被谋杀者躺在白杨树下,跟他前不久见过的那个死者一模一样。他大叫一声便醒了过来。接着梦就过去了。他重新入睡。他小时并不特别胆小怕事。他起初不敢在房顶上“猫跑”,但后来他一个人试着“猫跑”,还做给同伴们看。目睹一次血案后,他有一阵子看不见东西。离校后,他在一家农场打工,随后当了马车夫。-年他在军队服役。年结婚,但婚姻很快成为一桩不幸。他遭遇过几次事故,但没有造成后果。有一次,他从树上跌落下来,但卧床后很快苏醒;有一次,他被一根铁轨碰撞过头部。在部队时,他因拒绝服从屡遭拘役和监禁。年因擅离职守被拘留3天,年又因同一缘由被拘留3天,同年因偷女佣钱包(钱很快被喝掉)坐牢3个月。年因不忠和贪污坐牢3个月。病人始终在工作,最后是在一家煤炭辛迪加当临时工人。从他的自述中得知,他嗜酒如命。在部队当车夫时,他就经常喝酒,而且当时他海量。但他从未喝醉过。参加工作后,他照喝不误,每日平均喝6瓶啤酒。近年来,他偶尔喝醉:当他被激惹时,他就喝得大醉。在两次精神病发作(、)的前一周,他一反常态,滴酒未沾。他照常工作且十分卖力,尽管他自称是“酒鬼”,但在戒酒所里曾发誓为了妻子的缘故,“以身作则”。他解释说,他绝无嗜酒癖,戒酒对于他并非一件难事。为了向人们表明这一点,他轻而易举地戒酒8天。但每当被激惹时,他就酩酊大醉。他妻子声称,他一喝醉便尿床、砸家具。他承认,年他又断断续续地尿床,最后一次是同年当他酩酊大醉之时。年他在醉态和恼怒下又一次砸家具,但事后他又动手修复那些被砸坏的家具。第二次病发前,他有几个月一个人住在女房东那里,这位女房东称赞他是一个勤奋而冷静的工人。与此相反,他的妻子则把不幸婚姻的主要责任归咎于酗酒,认为婚后几个月他就开始酗酒。但她承认,他喝醉时对孩子并不特别粗鲁。他从未因吃醋而吵架。不过,他几乎没交过她工资。夫妇各花各的,谁也不欠谁。显然,这种冷冰冰的关系不能单单归咎于酒。他们于年结婚,他收养了妻子私生的两个孩子,她则不久又怀了他的孩子。据他的说法,年家迁往曼海姆,那时他们才发生争执。年,妻子当女清洁工,但后来去了一家妓院,在那里染上了所有恶习:浓装艳抹,跟男人出双入对,再也不照料家务。他不得不一个人跟孩子们生活在一起。他在外面吃饭,自然不再把工资交给妻子,而她自己则靠卖身生活。妻子则另有说法,是丈夫贪钱要她委身于男人的。她每晚出去一次,可赚得10马克。既然是丈夫打发她到妓院,他就没理由不再交周薪给她。她需要自己去挣钱,实际上,她两年来一直是个妓女。他对妻子的不忠总是耿耿于怀。她曾约他到阿波罗剧院看戏,但他下班回来却发现她已跟别的男人去了剧院。他发现妻子眼里根本没有他。他恼羞成怒,一个人喝起闷酒,直喝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妻子抱怨丈夫有性虐待行为。两年前的一个早晨,丈夫从上班路上折回家,往她的生殖器里撒了胡椒粉,她痛得几乎走不了路。对此他供认不讳,但拒绝说明原委,只是气愤地说:“我巴不得有甘油炸药插进她的子宫里!”性生活方面,妻子并未发现丈夫有什么反常行为。他的性欲不算特别亢进。她与他最后一次同房是年4月,也就是她离开他前不久。关于他的不正当性行为,她只知道,结婚很久后,有一次他把全天工资都带到妓院去了。他承认有这么一回,但仅只一次。婚后他并无其他不正当的性关系,特别是近年来不曾与姑娘们来往。婚前,他倒有过不少男女关系,对此他带着几分骄傲的口吻作了解释。病人的行为表明,他十分重视妻子。他死心塌地跟她,情愿原谅她的一切。甚至,在戒酒所里,为了她的缘故,决意戒酒。他只是在两次精神病发作(、)时,才猛然想到过离婚,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一念头。他不惜一切代价,设法与妻子重归于好。他坚信,“男人只有一次婚姻”。在两次精神病爆发中,妻子对他的最终态度起了无可置疑的作用。两次精神病期间,妻子都离开了他,他不得不一个人生活。而且,两次精神病都是在几周进程后爆发为急性精神病的。第一次持续2天,完全矫正和恢复约花3周;第二次持续了7天,但很快康复。(2)第一次精神病(年6月)妻子与寄住该家的马丁?鲍尔有男女关系。丈夫把鲍尔赶了出去。鲍尔便领来哥哥,一同用电缆痛打了克林克。病人声称那是年5月中旬,妻子一早就告诉他,他应留在家里,但他还是去上班了。临走时,妻子说:“你会看到出事的!”当晚8点下班回家后,他听儿子说,妻子与鲍尔“私奔了”。克林克十分颓伤,但他认为妻子是被劫持的,因为她曾求他留在家里。妻子承认,他跟鲍尔乘车去了法兰克福,因为“我从丈夫那里什么也得不到,但从别的男人那里至少能得到钱。”这个男人付她“全日工薪”。在法兰克福,她在一家酒店打杂,情夫则在一家工厂做事。她把孩子们寄托在曼海姆母亲家里。绝望之余,克林克卖掉所有家具,卖不出去的送人。孩子们住在岳母家里,他自己则租了女店主的私人住所。克林克解释说,妻子被拐后的那一周,他总是激动不安。他在煤炭辛迪加当柏油司机。在这里,他经同事们嘲笑、奚落,越发神经过敏。6月16日,克林克听师傅说,他在路德维希港看见过鲍尔的女人。克林克向岳母打听情况,但杳无音讯。白天,他又去岳母家,得知他妻子在路德维希港姐姐那里。在此,他见到了妻子,便连讽带刺地说道“夫人,现在可以旅行回归了吧?”妻子答道:“是的。”当他问及是否乐意重新跟他时,她总是缄默不语、怯生生的。克林克看见鲍尔就在屋里,火冒三丈,但还是忍气吞声,一个人回了家。他害怕鲍尔,不敢把妻子领回家,尽管他从妻子的神情里看出她似乎乐意一起回家。这是6月17日。这个病人苦苦等了一星期,但妻子始终没有回来。星期六(6月24日)晚上,他觉得好多人爬上了他家屋顶,用左轮手枪向他射击。他没有看见这些人,也没听见枪击声,他仅仅看见了烟雾。6月26日早晨,他早早去了职业介绍所。他辞掉煤炭辛迪加的工作,因为他受不了同事们没完没了的戏弄。从现在起,病人记不得,什么是现实,什么是非现实。他认为,凡与鲍尔相关的事情,多半就是自己的疾病所在。病人开始相信,鲍尔对他进行跟踪监视,进行陷害活动。在职业介绍所,鲍尔问道:“有没有一个叫K的在这里?”K答道:“他在这里。”B说道:“我射死你这个病夫。”说着拔出一支带6发子弹的左轮手枪对准了K。随后,他看见鲍尔走进一家附近酒店,抓起一把菜刀,但酒店老板拦住他,从他手里夺回了刀子。K去了警察局告发鲍尔向他开枪。两个警察随K来到职业介绍所,向那里的人们问道:“鲍尔是否向K开过枪”?“没有”。K得到锯木厂的工作证。整个下午,他都以为鲍尔在追踪他。他总是听见他的声音,但就是看不见他。下班回家路上,他又看见鲍尔兄弟俩坐在酒店里。他俩又要追赶他,只因周围的人太多他们才罢手。晚饭后,他好像听到有个先生跟他说,他应当上警察局,这话听起来好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说的。他思咐,也许内弟或什么人把他的妻子送到警察局。于是,8点钟他又去了警察局。他坐在外面的一条长椅上,突然,鲍尔兄弟俩跳到他前面。他看着也跳向前,心想:“现在他们不是一同打死我,就是一同枪杀我。”一个警察喊道:“停下,都给我退下。”(这一切纯属病人虚幻看法,绝非现实)街上,黑压压地走来一批工人,约有人,每人都配备一支左轮手枪。他们髙喊:“这人就是凶手!”他没有听到枪响。工人们也根本看不见他。因为他有了一个自卫的绝妙发明:任何左轮手枪一旦对准他就成一支哑枪,只有把枪从他身上移开,它才能开火。星期一晚上,在医院听了医生报告后,他变得心神不定。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时捶打墙壁。他看见鲍尔在跟妻子、孩子们交谈。周日下午,他镇静了一些。他声称,他如何遭受枪击,如何未受伤害。他又看见许多小动物,如昆虫、蜗牛、老鼠等。6月28日(周三)K住进海德堡精神病院。在接待室,他变得格外平静,神志清楚,回答有条理。他准确地讲述了自己的前史。当讲到所谓“刀枪不入”的发明时,他说:“这与磁性有关,但尚未完成,有待进一步思索。”他说得头头是道,真以为占有一项发明。他的其他行为很平常。他准备申请离婚。几周后,他变得十分理智。他把自己的病因归因于他的“血液”:“我的血液如此沸腾,能在心灵中想象人、看见人。我在兴奋中看见过个工人,这些人全没有心脏。这一切毫无真实性,看来我肯定是看错了人,颠倒了面目特征。”显然,他由于恐惧鲍尔,以为向他走来的人都是要枪杀他的。现在,他言归正转:“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我的家庭。”下一周,当医生给他检查慢性酒精中毒时,他留露出出院的冲动。他急着打听妻子的下落,但毫无结果。7月2日,他给妻子写了一封信:亲爱的玛丽、妈妈!我一心想工作,并同至亲好友来往。我现在不那么喝酒了。我想致力于大自然……。一当回家,我就开始新生活。我们很快欢聚一堂,但尚需数周。听医生尊便吧。如没人来,请本周给我写信。拜托了。孩子们一切可好,都干什么?另外,鲍尔和卡尔还不幡然悔悟吗?一家遭如此不幸,但你妈知道,我是极有耐心的。我相信上帝,我谁也不怕,你们作证。但愿我们早日重逢。就此搁笔。此致敬礼莫里茨?克林克9月6日K康复出院。一出院,他就照常工作。但据妻子讲,他并未把钱带回家。钱被用于购置新家具,是分期付款,约马克。夫妇又走到一起。他照旧喝酒,妻子看不出他的性格有什么改变。她发现他很正常。惟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读物:他珍藏一本神学方面的书,茶余饭后不时拿来翻阅,他声称从中可以看见心灵,但他从未说能看见他自己的心灵。从莱比锡,他还购得一本医学书,说是为了弄清妻子的胆结石症。年3月他让R教授用占星术给他算命:“他算命真神,他警告我提防某些人。”(3)第二次精神病(年6月)夫妇生活大手大脚,新置的家具未能如期付款。所以,5月7日他们的家具被收回。妻子带孩子去了娘家,他则再次住进私人住所。家具可再次索回,但妻子再也不愿回到他身边了。整整一年K都没有激动过,但现在他又思绪万千。他每天都暗咐:“这事与妻无关。好吧,随她的便。”结婚都10年了,如今孑然一身。“如果她不愿意,就走好了!”他辗转不眠。家具被收回后,他见过妻子三次:第一次是5月7日。两天后,他上娘家劝她回家,但无功而返。5月27日,他又去了酒店(她在那里当女招待),他想跟她好好谈谈。但是客人太多,妻子忙着应酬,没有谈成。因此,他写一封信,嘱她回家去看。信中写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要想一块过,应该仔细想想。”他想心平气和地了结此事。如果她不同意,他想从她那里要回孩子,让他们接受孤儿教育。他要她注意名声,免得别人说三道四等等。妻子旋即打开那封信,匆匆瞥了一下,就把信撕个粉碎,扔进了火炉。K十分恼火,就跟两个同事喝得人事不省。晚上,他早早上了床。K确信,这整段时间里,他未曾跟哪个姑娘有过来往,更没发生过性关系。人各有志,这种事,他试都没试过。起初他想,老婆会很快回来,但过了三周她也没有回来。他想,时光如水,她一去不复返。“算了,先离婚,后把孩子要回来。”一想“被传唤到庭”,他顿觉怒火中烧。但是,他想:“强扭的瓜不甜,还是听其自然吧。”他变得安静了一些。6月1日(周六),他一直工作到晚上。随后,他觉得浑身不舒服,焦躁不安。这是精神病的前兆,6月8日(周日)医院就诊,但没再呈现任何精神病现象。客观既往病历贫乏。女店主(他最后一周曾住在她那里)描述他是一位勤奋而冷静的工人。周一夜间,他变得极度不安,看见许多人向他走来,试图加害于他。他恐惧万分,便催妻子进屋,赶快遮上了窗户。医院,开始多半安静,随后极度烦躁起来,胡乱刮擦地板:他的妻子就坐在地底下。他听见她的声音,看见她的容颜;地上的点点斑斑都成了他人的眼睛。最为详尽的材料是克林克本人关于精神病的自我描述。他的陈述中既有口述材料亦有书面材料,病人显然具有良好的恒常的记忆力。患精神病不久,他就以书面形式描述了自己的婚姻和精神病体验。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