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欣的人生可以分为两截,即是入宫以前和入宫以后
入宫前她寄人篱下,给人为奴为婢
入宫后太子妃想利用她借腹生子,而她却凭着这一个孩子,成了太子最爱的宠妃
虞锦欣她四岁丧母,五岁有继母,七岁父亲遭贬官离京,从此被送养给人做童养媳,开始过着寄人篱下、为奴为婢、起早贪黑的生活。
随着她慢慢长大,出落得清丽隽秀,准夫家却步步高升,准家翁赵鸿棠更是官衔直升,官至户部尚书,正三品,而且,女儿赵莲儿还准备进宫成为太子妃嫔,自是慢慢地就看不上她的出身,觉得她上不了台面,而她的准夫君赵煜更是,既明面嫌弃她的出身低微,又贪慕她的美貌身段,从而就想着纳她为妾,而不是娶为正妻,甚至几番想直接霸王硬上弓。
要给儿子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为妻,要纳虞锦欣为儿子妾室,这是赵煜父母早已经默认的事情,于是,就在虞锦欣十七岁这年,赵煜娶妻了,娶的对象是一位郡主,即永成王家的南平郡主,名唤高婉宁。
这算是高娶,所以,即便早有婚约在先,为了不违背婚约,要纳虞锦欣为妾室的可能性就更低,顶多就是见不得光的通房,这令虞锦欣在府里的待遇就更糟,无处说理诉苦不说,更是受尽了白眼和嘲讽,说她就是野鸡,永远难飞枝头变凤凰。
后来,也就是赵煜娶妻这天,她不吵不闹,直接趁人不注意偷偷离开了赵府,离开了受人遭践的生活。
她十分茫然地走在街上,实在不知该何去何从时,正巧看到宫里的招人告示,于是,她就前去应招,最后得以顺利入宫,成了织衣局的一名绣娘。
1.
阳春三月,近午时分,阳光暖暖地洒照在坤宁宫的砖瓦上,映照出富丽堂皇的色彩,令人不禁敬畏它的主人是何等的尊贵荣耀,不容小觑,而数量很多、穿戴很好的宫人更是彰显了它的主人在这皇宫里的重要性,绝不能忽视。
虞锦欣跟随织衣局的掌事林尚服前来坤宁宫、给王皇后送礼服时,王皇后正在为太子妃久不见有孕而烦忧,整个人正郁闷着。而与太子成亲已有五年之久,却仍不见有怀孕迹象的太子妃正低着头跪坐在旁,一句话也不敢吭声,显得十分委屈愧疚,没有办法。
在试礼服时,王皇后突然留意到正在服侍穿衣的虞锦欣,见她眉清目秀、面相温婉,身段看着很好生养,就忍不住问:“你叫何名字?”
这令虞锦欣霎时有些受宠若惊,急忙应道:“回皇后娘娘话,奴婢名叫虞锦欣。”
“虞锦欣,芳龄多大?”王皇后又问。这令其他人不禁十分诧异看着。
“虚岁十八。”
“家在何地?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听到这儿,虞锦欣霎时就忧心忡忡,并不想回答,最后只是应道:“奴婢自幼被送养,而今是个无家可归之人。”
听到回答,王皇后顿时很满意,随即面带笑容、意味深长看向她的堂侄女,也就是太子妃王芸暄,笑而不语。
之后,待试完礼服,打发走织衣局的人后,王皇后就对太子妃悄悄说道:“本宫看那虞锦欣乃是个好生养之人,将她招至你宫里,让她与太子尽快同房,待有了身孕,即对外声称乃是你有了身孕,也就是你要借腹生子。”
“姑母……”太子妃霎时非常委屈叫唤,十分的不情愿。
王皇后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直接挑明说道:“你与太子成亲已有五年都未有孕,要想坐稳太子妃之位,将来入主中宫坐稳后位,就必须膝下有子,你可想清楚了,其中孰轻孰重,更何况,太子可还有其他嫔妃,李侧妃已早你诞下女儿。”
“……”太子妃紧咬着双唇,既委屈又生气,还不服,并没有说话。
王皇后见她这样,接着又说:“那虞锦欣并无家世背景,待她产子之后,你即将她暗中处理掉又何妨?否则,就只能让你妹妹进宫,将来的中宫之主绝不能是她人,你可明白?”
王芸暄听出了其中的利害与威胁,倘若她妹妹也进东宫就意味着她会变成弃子,会失去家族的依靠与扶持,况且太子并不是很喜欢她,可代替她的人可都正排着队呢,要是失去了家族的支持,将来她在宫中的处境真的可想而知……
“明白了,臣妾即按母后所说的去做。”思考再三,一番权衡利弊之后,王芸暄即选择妥协。
王皇后见她这样,即非常满意地笑着,当初之所以选择她为太子妃,就是因为她聪明、识相且听话,不然,整个家族里,可不缺她这一个,比她姿貌俱佳者,可有的是。她若不行,就真的可随时替换。
次日,虞锦欣就被调入东宫做事,从绣娘变成贴身宫女,要在太子妃身边做服侍。
她虽然十分不愿意,但也没办法拒绝,就只能照做,又做侍候人的活。所幸月银也会跟着变高,这让她觉得可以很快存够钱,到出宫时,可以置办一两亩田产过上小日子。
而太子高璟桓这边,先看过她的姿容,再暗中听了计划之后,并没什么意见,直接选择顺从王皇后的意思,同意与虞锦欣同房生子。况且,他并不喜欢王芸暄,与其王芸暄同房却没有结果,还真不如和虞锦欣生呢,就算只是借腹,又没什么坏处,更何况,虞锦欣姿容极佳,刚好符合他的喜好。
然而,虞锦欣这边,她却不知道他们暗地里的计划,就只单纯地以为,只是做贴身宫女侍候人而已,并没抱有多少警惕防备,就只是傻傻地本分做人做事而已,根本没多想。
2.
夜里,太子妃的寝宫,其他人都回避的情况下,烛光摇曳中,毫无思想、心理准备的虞锦欣突然面对太子的靠近,十分激动搂抱上来,要行夫妻之事,令她情急恐慌混乱之中,直接以膝盖用力撞击,令他顿时疼得惨叫出声蜷缩成一团,随即引来门外的太监与宫女,以防太子出事。
类似这种反击,以前虞锦欣不是没干过,面对赵煜的软磨硬泡、想霸王硬上弓,她可是半点也不客气,差点就令他变成了太监,为此,她可没少被赵夫人破口大骂、处罚不让吃饭,但她就是宁愿没饭吃也绝不妥协退让。
“喔……”
太子疼得面色通红蜷缩在卧榻上呻吟,王芸暄听闻这边动静后很快赶到,急忙上前查看询问,“殿下,您这是……要不要紧?是否要传太医?”
太子直接恼怒拍开她的手,恶狠狠地怒斥道:“就这点事都做不好,你这太子妃是如何当的?要你有何用?”
王芸暄直接被吓得有些颤抖,随即怒瞪向躲到一旁正埋头整理衣带的虞锦欣,随后恼怒指着她下令:“来人!将她给本宫拖出去杖毙!”
众太监宫女一听,霎时有些震愕,但很快反应过来,就直接上前架住虞锦欣,要拖出去杖毙,令她顿时震惊惶恐至极,先前并没有想到后果会变成这样,急忙问道:“这到底是为何?奴婢只是宫女而并非妃嫔,倘若奴婢不愿意,理应是可以拒绝的才是,为何要杖毙奴婢?”
“你对太子殿下大不敬,胆敢伤及殿下贵体,好大的胆子!此乃死罪,拖出去,立即杖毙!”王芸暄又指责下令。
听到这儿,虞锦欣不想死,很本能、很识相地直接挣脱束缚急忙下跪求饶,“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再不敢了,方才只是情急,太过恐慌才会如此,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您就饶过奴婢这一回吧!”她连连磕头求饶,“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就饶过奴婢吧!”
在赵府,她寄人篱下低到尘埃里求活,到这里,她并没想到,活着竟然依旧很艰难,即便本分做人做事,也有可能随时会丢了性命。这令她突然觉得,倘若她这辈子注定要给人做妾,还真不如给太子做妾,这样她至少不被人踩在脚下,任意夺走性命,即便不受宠,至少也会衣食无忧,况且,太子可比那赵煜高贵好看太多了。
然而,王芸暄却没有心软,想奉承太子讨得欢喜的同时,也有些后悔决定借腹生子,于是就想除掉她,就又下令:“尔等还愣着做甚?赶紧拖出去杖毙!”
众太监一听,急忙架起虞锦欣要往外走,令虞锦欣更回恐慌求饶道:“娘娘,殿下,奴婢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就大人有大量行行好,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她是真的不想死,尤其是这样白白地死去,所以宁愿委屈求全,以求得活下去。
“等等!”痛感已经缓解下来,起身坐在卧榻边上的太子高璟桓突然发话,“将她留下,其他人皆给本宫出去。”
“殿下……”王芸暄很不情愿地欲言又止。
“难道要让本宫再说一遍不成?”高璟桓很阴沉斥问。
他突然对虞锦欣更加兴趣,觉得她与宫里出来的女人很不一样,冲动时,一点也不怕死,也不计后果,最关键是,竟然会拒绝他,还对他出手,求饶想保命时,眼里充满了渴望与倔强,一点也不像是已经认识到过错的样子,有的只是暂时的委屈求全而已,所以,他想留下她,看她到底能多有趣,多令人意外。
“去将脸洗一洗。”
待其他人都退身出去,并带上房门之后,高璟桓突然温和说。
“是。”
虞锦欣很识相很顺从地直接照做,转去旁边洗脸,然后返回站到高璟桓面前,低头温顺等候发落。
很意味深长看着她,高璟桓突然唇角扬笑,直接发话,“宽衣。”
虞锦欣霎时有些颤抖,深低着头,扯着衣角,迟迟没有顺从照做。
“可是不愿意?”高璟桓很意味深长笑问。
虞锦欣直接摇摇头,随即开始宽衣解带,莫名的羞耻感、耻辱感顿时猛生于心底,令她有想杀人逃离的冲动,但她不能那么做,那是死路一条,她还想活着,且要活出人样,也令她有想站上人端、不被人踩踏的渴望,就像王皇后那样尊贵且受人敬畏一样。
兴致盎然,一番激烈颠鸾倒凤、翻云覆雨之后,高璟桓搂抱着她沉沉地睡去,让她在黑夜里独自伤心落泪,还不能哭泣出声,只能痛恨命运的不公,为何要如此凄苦?
次日,高璟桓按时起床漱洗、吃过早饭就去上朝。他一离开东宫,王芸暄对虞锦欣即刻露出十分痛恨的眼神,直接警告道:“昨夜你予太子殿下侍寝之事,绝不能向外人提起,可听明白了?”
在这里,自己是命不由己,握在别人手里,于是,虞锦欣很识相地恭敬应道:“是!”
王芸暄看着她,心里是嫉妒痛恨至极,但又还不能拿她怎样,所以,就只能窝气强忍着。
后来,高璟桓经常来王芸暄的寝宫留宿,要虞锦欣侍寝,加上虞锦欣很会侍候人,下厨的手艺很好,他更是经常来一起用膳,而且是三个人共桌吃饭,这样显得似乎很和谐,并没什么不妥,但王芸暄心里却对虞锦欣痛恨得死,恨不得直接弄死她一了百了,可转念一想,这样就能经常见到太子,她又不禁宽心不少。
也正因为这样,外面的人都误以为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变好了,整日如胶似漆、恩爱日增。令其他姬妾变得很是恐慌不安,就生怕太子妃王芸暄会有身孕,早早诞下太子嫡长子,然后被封为太孙,这样她们可就很难有翻身机会了。于是,除了请安,会经常来窜门,试图打探消息,但都没有打探到什么,真正的事实被王芸暄的人保密得严严实实的。
3.
高璟桓心情不好时,会跑来找虞锦欣,要求她作陪,有时还会召唤她去书房在旁侍候、帮忙研墨,甚至让她随意看书,看到不懂的,还会亲自教导她,令两人关系渐渐地变得很微妙很亲近。
不过,虞锦欣的肚子很快就迎来了好消息,一经确认怀有身孕,且极有可能是男胎,王芸暄就直接警告道:“眼下给你两条路选择,一,隐瞒怀孕事实,不得对外声张,待孩子平安诞下,即寄养在本宫名下,二,即刻饮下眼前这杯毒酒,以保住太子殿下的声誉。”
虞锦欣是有些单纯,但并不是傻子,她早就猜测到从一开始她就是被利用的,根本没得选择,而且她没名没分,太子对她虽然不错,但却从未承诺过什么,孩子生下来自然也就像她一样卑贱,前途堪忧,可如果是寄养在太子妃名下,就会有嫡出之名,境遇自然会不一样,将来可是前途无量、一片光明,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最有利最好吧!
只是,待她顺利生下孩子后,她还能不能活可就不知道了,基本上会是子生母死的结局吧?
“奴婢选择第一条。”
她很坚定地回答,但在心中,她却很想赢得结局,要母子同生,将来甚至要坐在比王芸暄更高的位置上,从此不再受人欺凌。
得到想要的回答,王芸暄很满意地笑着,随后直接吩咐要封锁宫院,谢绝见客,她要“安心养胎”,但太子高璟桓的出入却除外。
几个月后,快要临产时,高璟桓来看虞锦欣。为了保住性命,她直接采用梨花带雨打感情牌,很哀伤询问高璟桓,“殿下可曾喜欢奴婢半分半点?”
面对她的楚楚可怜,高璟桓的心一下子就受不住了,急忙应道:“自然是有,怎会没有?若不喜欢你,本宫怎会让你有身孕?还经常来看你。”
“奴婢还年轻,还想侍候在殿下身侧,奴婢还不想死,想好好活下去,殿下,不知可否?”虞锦欣苦苦地哀求。
高璟桓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帮她擦拭泪水,连忙应道:“本宫不会让你死,但这个秘密,你必须得守住,绝不能向外人提起,你可明白?”
他还没有坐上帝位,成为九五之尊,稳握权势,还需要外戚王氏家族的扶持与帮助,因此,绝不能因小失大,而且,当初他之所以会同意王芸暄的借腹生子计划,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的孩子没有王家一半的血脉更好,将来他要打压王氏家族时,就可以不用有什么顾虑。
另外,他曾命人调查过,虞锦欣并没有什么家世背景,将来可不会有外戚干政的隐患,因此,她活着也不妨,只要能守住秘密,不影响到他的前途即可,更何况,他也有些舍得她。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此秘密自是会烂在奴婢腹中,带至棺材里。”虞锦欣连忙承诺、做保证。
“嗯,待事情过去之后,本宫定会予你名分,你且好生候着,顺利产下孩子。”高璟桓慎重承诺说。
虞锦欣知道他自私自利、只重权势,并不抱有什么希望,马上答应道:“好,奴婢记住了。”
高璟桓离开后室后,就直接去找王芸暄,一见面就直接挑明想法,“将来本宫为帝,你即为后,无人会威胁到你后位,虞锦欣所诞下之子寄养在你名下,亦不会有人提起,但她绝不能死,你可听清楚了?”
王芸暄坐在坐榻边上品茶,原本很淡定的脸上霎时现出委屈,很幽怨地问:“殿下就如此喜欢她?她到底有何好?”
在虞锦欣之前,她从没见过太子对谁上心,对已经生有一女的李侧妃也不会这样,虞锦欣到底有什么好的?除了姿容尚可,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一点实力助益也没有,即便突然死了,也不会引起什么骚动,就这样一低贱女人,为什么在太子这里就能够被另眼相待?